常爱南山游,因而尽原隰。数朝至林岭,百仞登嵬岌。
石壮马径穷,苔色步缘入。物奇春状改,气远天香集。
虚洞策杖鸣,低云拂衣湿。倚岩见庐舍,入户欣拜揖。
问性矜勤劳,示心教澄习。玉英时共饭,芝草为余拾。
境绝人不行,潭深鸟空立。一乘从此授,九转兼是给。
辞处若轻飞,憩来唯吐吸。闲襟超已胜,回路倏而及。
烟色松上深,水流山下急。渐平逢车骑,向晚睨城邑。
峰在野趣繁,尘飘宦情涩。辛苦久为吏,劳生何妄执。
日暮怀此山,悠然赋斯什。
嗷嗷鸣雁鸣且飞,穷秋南去春北归。去寒就暖识所处,
天长地阔栖息稀。风霜酸苦稻粱微,羽毛摧落身不肥。
徘徊反顾群侣违,哀鸣欲下洲渚非。江南水阔朝云多,
草长沙软无网罗,闲飞静集鸣相和。违忧怀息性匪他,
凌风一举君谓何。
国于南山之下,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四方之山,莫高于终南;而都邑之丽山者,莫近于扶风。以至近求最高,其势必得。而太守之居,未尝知有山焉。虽非事之所以损益,而物理有不当然者。此凌虚之所为筑也。
方其未筑也,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曰:“是必有异。”使工凿其前为方池,以其土筑台,高出于屋之檐而止。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恍然不知台之高,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公曰:“是宜名凌虚。”以告其从事苏轼,而求文以为记。
轼复于公曰:“物之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也。昔者荒草野田,霜露之所蒙翳,狐虺之所窜伏。方是时,岂知有凌虚台耶?废兴成毁,相寻于无穷,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皆不可知也。尝试与公登台而望,其东则秦穆之祈年、橐泉也,其南则汉武之长杨,五柞,而其北则隋之仁寿,唐之九成也。计其一时之盛,宏杰诡丽,坚固而不可动者,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然而数世之后,欲求其仿佛,而破瓦颓垣,无复存者,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而况于此台欤!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忽往而忽来者欤!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则过矣。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既以言于公,退而为之记。
风水荆门阔,文章蜀地豪。眼青宾礼重,眉白众情高。
思勇曾吞笔,投虚惯用刀。词锋倚天剑,学海驾云涛。
南郡传纱帐,东方让锦袍。旋吟新乐府,便续古离骚。
雪岸犹封草,春江欲满槽。饯筵君置醴,随俗我餔糟。
莫叹巴三峡,休惊鬓二毛。流年等头过,人世各劳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