沣头峡口钱唐岸,三别都经二十年。且喜筋骸俱健在,
勿嫌须鬓各皤然。君归北阙朝天帝,我住东京作地仙。
博望自来非弃置,承明重入莫拘牵。醉收杯杓停灯语,
寒展衾裯对枕眠。犹被分司官系绊,送君不得过甘泉。
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录毕,走送之,不敢稍逾约。以是人多以书假余,余因得遍观群书。既加冠,益慕圣贤之道,又患无硕师、名人与游,尝趋百里外,从乡之先达执经叩问。先达德隆望尊,门人弟子填其室,未尝稍降辞色。余立侍左右,援疑质理,俯身倾耳以请;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俟其欣悦,则又请焉。故余虽愚,卒获有所闻。
当余之从师也,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至舍,四支僵劲不能动,媵人持汤沃灌,以衾拥覆,久而乃和。寓逆旅,主人日再食,无鲜肥滋味之享。同舍生皆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备容臭,烨然若神人;余则缊袍敝衣处其间,略无慕艳意,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盖余之勤且艰若此。
客来初夜里,药酒自开封。老渐多归思,贫惟长病容。
苦寒灯焰细,近晓鼓声重。僧可还相舍,深居闭古松。
内殿臣相命,开樽话旧时。夜钟催鸟绝,积雪阻僧期。
林静寒声远,天阴曙色迟。今宵复何夕,鸣珮坐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