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之工列十镜于贾奁，发奁而视，其一皎如，其九雾如。或曰：“良苦之不侔甚矣。”工解颐谢曰：“非不能尽良也，盖贾之意，唯售是念，今来市者，必历鉴周睐，求与己宜。彼皎者不能隐芒杪之瑕，非美容不合，是用什一其数也。”予感之，作《昏镜词》。

昏镜非美金，漠然丧其晶。
陋容多自欺，谓若他镜明。
瑕疵自不见，妍态随意生。
一日四五照，自言美倾城。
饰带以纹绣，装匣以琼瑛。
秦宫岂不重，非适乃为轻。

云蔽长安路更赊，独随渔艇老天涯。青山尽日寻黄绢，
沧海经年梦绛纱。雪愤有期心自壮，报恩无处发先华。
东堂旧侣勤书剑，同出膺门是一家。

新命起高眠，江湖空浩然。木衰犹有菊，燕去即无蝉。
分察千官内，孤怀远岳边。萧条人外寺，暌阻又经年。

采缕萦朱户，芳菰剪翠筒。
风光天上别，景物世间同。

向为胡越犹怀想，况遇天仙隔锦屏。
傥若玉京朝会去，愿随鸾鹤入青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