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根昔成道,兹坞四百年。毿毿被其体,号为绿毛仙。
因思清泠汲,凿彼岝峉巅。五色既炼矣,一勺方铿然。
既用文武火,俄穷雌雄篇。赤盐扑红雾,白华飞素烟。
服之生羽翼,倏尔冲玄天。真隐尚有迹,厥祀将近千。
我来讨灵胜,到此期终焉。滴苦破窦净,藓深馀甃圆。
澄如玉髓洁,泛若金精鲜。颜色半带乳,气味全和铅。
饮之融痞蹇,濯之伸拘挛。有时玩者触,倏忽风雷颠。
素绠丝不短,越罂腹甚便。汲时月液动,担处玉浆旋。
敢献大司谏,置之铃阁前。清如介洁性,涤比扫荡权。
炙背野人兴,亦思侯伯怜。也知饮冰苦,愿受一瓶泉。
褒禅山亦谓之华山,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而卒葬之;以故其后名之曰“褒禅”。今所谓慧空禅院者,褒之庐冢也。距其院东五里,所谓华山洞者,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距洞百余步,有碑仆道,其文漫灭,独其为文犹可识曰“花山”。今言“华”如“华实”之“华”者,盖音谬也。
其下平旷,有泉侧出,而记游者甚众,所谓前洞也。由山以上五六里,有穴窈然,入之甚寒,问其深,则其好游者不能穷也,谓之后洞。余与四人拥火以入,入之愈深,其进愈难,而其见愈奇。有怠而欲出者,曰:“不出,火且尽。”遂与之俱出。盖余所至,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然视其左右,来而记之者已少。盖其又深,则其至又加少矣。方是时,余之力尚足以入,火尚足以明也。既其出,则或咎其欲出者,而余亦悔其随之,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
于是余有叹焉。古人之观于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有志矣,不随以止也,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有志与力,而又不随以怠,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然力足以至焉,于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此余之所得也!
余于仆碑,又以悲夫古书之不存,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何可胜道也哉!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
四人者:庐陵萧君圭君玉,长乐王回深父,余弟安国平父、安上纯父。
至和元年七月某日,临川王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