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谏 10篇诗文

雕文刻镂,伤农事者也;锦绣纂组,害女红者也。农事伤,则饥之本也;女红害,则寒之原也。夫饥寒并至,而能无为非者寡矣。朕亲耕,后亲桑,以奉宗庙粢盛祭服,为天下先。不受献,减太官,省繇赋,欲天下务农蚕,素有畜积,以备灾害;强毋攘弱,众毋暴寡,老以寿终,幼孤得遂长。今岁或不登,民食颇寡,其咎安在?或诈伪为吏,吏以货赂为市,渔夺百姓,侵牟万民。县丞,长吏也,奸法与盗盗,甚无谓也!其令二千石修其职!不事官职耗乱者,丞相以闻,请其罪。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


侯复假道于虞伐虢。

宫之奇谏曰:“虢,虞之也。虢亡,虞必从之。不可不可翫。一之谓甚,可再乎?谚所谓‘车相依,唇亡齿寒’者,虞、虢之谓也。”

公曰:“,吾也,岂害我哉?”

对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 。大伯不从,是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为文王卿士,勋在王室,藏于盟府。将虢是灭,何爱于虞!且虞能于桓、庄乎?爱之也,桓、庄之族何罪?而为戮,不唯逼乎?宠逼,犹尚害之,况国乎?”

公曰:“吾享祀丰洁,神必据我。”

对曰:“臣闻之,鬼神非人,惟德是依。故《周》曰:‘天无,惟德是。’又曰:‘稷非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繄物。’如是,则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依,将在德矣。若取虞,而明德荐馨香,神吐之乎?”

弗听,许使。

宫之奇族行,曰:“虞不矣。在此行也,不更举矣。”

八月甲午,侯围上阳,问于卜偃曰:“吾济乎?”

对曰:“克之。”

公曰:“何时?”

对曰:“童谣曰:‘丙之晨,龙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旂。鹑之贲贲,天策炖炖,火中成军,虢公奔。’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鹑火中,必是时也。”

冬,十二月丙子朔,灭虢,虢公奔京师。师还,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大夫井伯,从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归职贡于王,故曰:“人执虞公。”罪虞公,言易也。


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人所为赋《硕人》也。又娶于,曰厉妫。生孝伯,死。其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己子。

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

石碏谏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骄奢淫,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将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之为祸。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者,矣。且夫贱妨贵,少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顺效逆,所以祸也。君人者,将祸[通“事”]务,而之,无乃不可乎?”弗听。

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乃


夏四月,取大鼎于宋,纳于大庙,非礼也。

臧哀伯谏曰:“君人者,将昭德塞违,以临照百官;犹惧或失之,故昭令德以示子孙。是以清庙茅屋,大路越席,大羹不致,粢食不凿,昭其俭也;冕黻珽,裳幅舄,紞纮綖,昭其度也;藻率鞞鞛,厉游缨,昭其数也;火龙黼黻,昭其文也;五色,昭其物也;钖鸾和铃,昭其声也;三辰旂旗,昭其明也。夫德,俭而有度,登降有数。文物以纪之,声明以发之,以临照百官,百官于是乎戒惧,而不敢易纪律。今灭德立违,而置其赂器于大庙,以明示百官。百官之,其又何诛焉?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宠赂也。鼎在庙,孰甚焉?武王克商,迁九鼎雒邑,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乱之赂器于大庙。其若之何?”公不听。


武王侵随,使薳章求成焉,军于瑕以待之。随人使少师董成。

斗伯比言于子曰:“吾不得志于汉东也,我则使然。我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以武临之,彼则惧而协以谋我,故难间也。汉东之国,随为大。随张,必弃小国。小国离,之利也。少师侈,请羸师以张之。”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斗伯比曰:“以为后图。少师得其君。”

王毁军而纳少师。少师归,请追师。随侯将许之。

季梁止之曰:“天方之羸,其诱我也,君何急焉?臣闻小之能敌大也,小道大淫。所谓道,忠于民而信于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辞,信也。今民馁而君逞欲,祝史矫举以祭,臣不知其可也。”公曰:“吾牲牷肥腯,粢盛丰备,何则不信?”对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谓民力之普存也,谓其畜之硕大蕃滋也,谓其不疾瘯蠡也,谓其备腯咸有也。奉盛以告曰:‘洁粢丰盛。’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旨酒。’谓其上下皆有嘉德而无违心也。所谓馨香,无谗慝也。故务其三时,修其五教,亲其九族,以致其禋祀。于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动则有成。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虽独丰,其何福之有?君姑修政而亲兄弟之国,庶免于难。”

随侯惧而修政,不敢伐。


者。臧僖伯谏曰:“凡物不足以大事,其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焉。君将民于轨物者也。故事以,谓之‘轨’;取,谓之‘物’。不轨不物,谓之乱政。乱政行,所以败也。故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归而饮至,以数军实,明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威仪也。鸟兽之肉不,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于器,则君不,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皂隶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

曰:“吾将略地焉。”遂往,而观之。僖伯称疾不从。

曰:“。”非礼也,且言远地也。


太后新用事,秦攻之。赵氏求救于齐,齐曰:“长安君,兵乃出。”太后不肯,大臣太后左右:“有复言长安君者,老妇其面。”

左师触龙太后太后盛气之。徐趋,至自谢,曰:“老臣病足不能走,不得久矣。自恕太后玉体之有所也,故望见太后。”太后曰:“老妇行。”曰:“食饮得无乎?”曰:“粥耳。”曰:“老臣今者不欲食,乃自强步三四里,食,。”太后曰:“老妇不能。”太后少解

左师曰:“老臣贱息舒祺,最不肖之。黑衣之数,卫王宫。。”太后曰:“。年几何矣?”对曰:“十五岁矣。虽填沟壑托之。”太后曰:“丈夫亦爱乎?”对曰:“妇人。”太后笑曰:“妇人异甚。”对曰:“老臣以为之爱燕后贤于长安君。”曰:“矣!不若长安君之甚。”左师曰:“父母之爱为之深远之送燕后也,为之泣,念悲也,亦哀之矣。已行,非弗思也,祭祀祝之,祝曰:‘使。’岂非计久长有子孙王也哉?”太后曰:“然。”

左师曰:“今三前,至赵之为赵,赵王之侯者,其在者乎?”曰:“无有。”曰:“微独赵,诸侯有在者乎?”曰:“老妇不也。”“其近者祸孙。岂人主不善哉?无功,挟重器多也。今长安君膏腴之地,多予之重器,及今有功国,—旦山陵崩长安君何以自托赵?老臣长安君计短也,故以为其爱不若燕后。”太后曰:“之所使之。”

长安君约车齐,齐兵乃出。

子义之曰:“人主也、骨肉之亲也,不能无功之、无,已守金玉之重也,况人臣乎。”


臣闻:求木之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德不厚而思国之治,臣虽下愚,知其不可,而况于明哲乎?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将崇极天之峻,永保无疆之。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德不处其厚,情不胜其欲,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也。

凡百元首承天景命,莫不殷忧而道著,功成而德衰,有善始者繁,能克终者盖寡。岂其取之易守之难乎?昔取之而有余,今守之而不足,何也?夫在殷忧必竭诚以待下,既得志则纵情以傲物;竭诚则吴、越为一体,傲物骨肉为行路。虽之以严刑,震之以威怒,终苟免而不怀仁,貌恭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奔车朽索,其可忽乎?

君人者,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惧满溢,则思江海下百川;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壅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惧谗邪,则思正身以黜恶;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以怒而滥刑。总此十思,宏兹九德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则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其忠;文武争驰,君臣无事,可以尽豫游之乐,可以养松乔之寿,鸣琴垂拱,不言而化。何必劳神苦思,代下司职,役聪明之耳目,亏无为之大道哉?


臣某言:伏以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后汉时流入中国,上古未尝有也。昔者黄帝在位百年,年百一十岁;少昊在位八十年,年百岁;颛顼在位七十九年,年九十八岁;帝喾在位七十年,年百五岁;帝尧在位九十八年,年百一十八岁;帝舜及禹,年皆百岁。此时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寿考,然而中国未有佛也。其后殷汤亦年百岁,汤孙太戊在位七十五年,武丁在位五十九年,书史不言其年寿所极,推其年数,盖亦俱不减百岁。周文王年九十七岁,武王年九十三岁,穆王在位百年。此时佛法亦未入中国,非因事佛而致然也。

汉明帝时,始有佛法,明帝在位,才十八年耳。其后乱亡相继,运祚不长。宋、齐、梁、陈、元魏已下,事佛渐谨,年代尤促。惟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后三度舍身施佛,宗庙之祭,不用牲牢,昼日一食,止于菜果,其后竞为侯景所逼,饿死台城,国亦寻灭。事佛求福,乃更得祸。由此观之,佛不足事,亦可知矣。

高祖始受隋禅,则议除之。当时群臣材识不远,不能深知先王之道,古今之宜,推阐圣明,以救斯弊,其事遂止,臣常恨焉。伏维睿圣文武皇帝陛下,神圣英武,数千百年已来,未有伦比。即位之初,即不许度人为僧尼道,又不许创立寺观。臣常以为高祖之志,必行于陛下之手,今纵未能即行,岂可恣之转令盛也?

今闻陛下令群僧迎佛骨于凤翔,御楼以观,舁入大内,又令诸寺递迎供养。臣虽至愚,必知陛下不惑于佛,作此崇奉,以祈福祥也。直以年丰人乐,徇人之心,为京都士庶设诡异之观,戏玩之具耳。安有圣明若此,而肯信此等事哉!然百姓愚冥,易惑难晓,苟见陛下如此,将谓真心事佛,皆云:“天子大圣,犹一心敬信;百姓何人,岂合更惜身命!”焚顶烧指,百十为群,解衣散钱,自朝至暮,转相仿效,惟恐后时,老少奔波,弃其业次。若不即加禁遏,更历诸寺,必有断臂脔身以为供养者。伤风败俗,传笑四方,非细事也。

夫佛本夷狄之人,与中国言语不通,衣服殊制;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义,父子之情。假如其身至今尚在,奉其国命,来朝京师,陛下容而接之,不过宣政一见,礼宾一设,赐衣一袭,卫而出之于境,不令惑众也。况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凶秽之馀,岂宜令入宫禁?

孔子曰:“敬鬼神而远之。”古之诸侯,行吊于其国,尚令巫祝先以桃茹祓除不祥,然后进吊。今无故取朽秽之物,亲临观之,巫祝不先,桃茹不用,群臣不言其非,御史不举其失,臣实耻之。乞以此骨付之有司,投诸水火,永绝根本,断天下之疑,绝后代之惑。使天下之人,知大圣人之所作为,出于寻常万万也。岂不盛哉!岂不快哉!佛如有灵,能作祸祟,凡有殃咎,宜加臣身,上天鉴临,臣不怨悔。无任感激恳悃之至,谨奉表以闻。臣某诚惶诚恐。


臣闻物有同类而殊能者,故力称乌获,捷言庆忌,勇期贲、育。臣之愚,窃以为人诚有之,兽亦宜然。今陛下好陵阻险,射猛兽,卒然逸材之兽,骇不存之地,犯属车清尘,舆不及,人不暇施巧,虽有乌获逢蒙之技不能用,枯木朽枝尽为难矣。是胡越起于下,而羌夷接也,岂不殆哉!虽万全而无患,然本非天子之所宜近也。

且夫清道而后行,中路而驰,犹时有衔橛之变。况乎涉丰草,骋丘虚,前有利兽之乐,而内无存变之意,其为害也不难矣。夫轻万乘之重不以为安,乐出万有一危之途以为娱,臣窃为陛下不取。

盖明者远见于未萌,而知者避危于无形,祸固多藏于隐微而发于人之所忽者也。故鄙谚曰:“家累千金,坐不垂堂。”此言虽小,可以喻大。臣愿陛下留意幸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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