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藏用〔唐代〕
卢藏用(约664 - 约713),字子潜,唐代诗人,幽州范阳(今河北涿州市)人。少以文辞才学著称,举进士,不得调,与兄征明偕隐终南山。长安(701-704年)中召授左拾遗,神龙中,为礼部侍郎,兼昭文馆学士。以托附太平公主,流放岭南。与陈子昂友善,曾编辑《陈伯玉文集》赞子昂“卓立千古,横制颓波,天下翕然,质文一变”。是陈子昂诗文变革的积极支持者。能属文,工草隶、大小篆、八分。书则幼尚孙(过庭)草,晚师逸少(王羲之),八分有规矩之法。有文集三十卷,《全唐诗》录存其诗八首。《唐书本传、书断》
〔 卢藏用 〕诗文推荐

国为休征选,舆因仲举题。山川襄野隔,朋酒灞亭暌。
零雨征轩骛,秋风别骥嘶。骊歌一曲罢,愁望正凄凄。

化塔龙山起,中天凤辇迂。彩旒牵画刹,杂佩冒香萸。
宝叶擎千座,金英渍百盂。秋云飘圣藻,霄极捧连珠。

上月重阳满,中天万乘来。萸依佩里发,菊向酒边开。
圣泽烟云动,宸文象纬回。小臣无以答,愿奉亿千杯。

皇女琼台天汉浔,星桥月宇构山林。飞萝半拂银题影,
瀑布环流玉砌阴。菊浦香随鹦鹉泛,箫楼韵逐凤凰吟。
瑶池驻跸恩方久,璧月无文兴转深。

暮川罕停波,朝云无留色。故人琴与诗,可存不可识。
识心尚可亲,琴诗非故人。鸣皋初梦赵,蜀国已悲陈。
感化伤沦灭,魂交惜未申。冥期失幽报,兹理复今晨。
前嗟成后泣,已矣将何及。旧感与新悲,虚怀酬昔时。
赵侯鸿宝气,独负青云姿。群有含妙识,众象悬清机。
雄谈尽物变,精义解人颐。在阴既独善,幽跃自为疑。
踠彼千里足,伤哉一尉欺。陈生富清理,卓荦兼文史。
思缛巫山云,调逸岷江水。铿锵哀忠义,感激怀知己。
负剑登蓟门,孤游入燕市。浩歌去京国,归守西山趾。
幽居探元化,立言见千祀。埋没经济情,良图竟云已。
坐忆平生游,十载怀嵩丘。题书满古壁,采药遍岩幽。
子微化金鼎,仙笙不可求。荣哉宋与陆,名宦美中州。
存亡一暌阻,岐路方悠悠。自予事山海,及兹人世改。
传闻当世荣,皆入古人名。无复平原赋,空馀邻笛声。
泣对西州使,悲访北邙茔。新坟蔓宿草,旧阙毁残铭。
为君成此曲,因言寄友生。默语无穷事,凋伤共此情。

饯酒临丰树,褰帷出鲁阳。蕙兰春已晚,桐柏路犹长。
祖逖方城镇,安期外氏乡。从来二千石,天子命唯良。


天游龙辇驻城闉,上苑迟光晚更新。瑶台半入黄山路,
玉槛傍临玄霸津。梅香欲待歌前落,兰气先过酒上春。
幸预柏台称献寿,愿陪千亩及农晨。

侯家主第一时新,上席华年不惜春。
珠釭缀日那知夜,玉斝流霞畏底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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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弓封旧国,黑弰继前功。十年镇南雍,九命作司空。
池台乐事尽,箫鼓葬仪雄。一代英豪气,晓散白杨风。
阴山贵公子,来葬五陵西。前马悲无主,犹带朔风嘶。
汉水晋山郭,襄阳白铜鞮.至今有遗爱,日暮人凄凄。

引手强篸巾,徐徐起病身。远心群野鹤,闲话对村人。
发匣琴徽静,开瓶酒味真。纵闻兵赋急,原宪本家贫。


金石录三十卷者何?赵侯德父所著书也。取上自三代,下迄五季、甗、鬲、盘、彝、尊、敦之款识,丰碑、大碣,显人、晦士之事迹,凡见于金石刻者二千卷,皆是正伪谬,去取褒贬,上足以合圣人之道,下足以订史氏之失者,皆载之,可谓多矣。

呜呼,自王播、元载之祸,书画与胡椒无异;长舆、元凯之病,钱癖与传癖何殊。名虽不同,其惑一也。

建中辛巳,始赵氏。时先君作礼部员外郎,丞相时作吏部侍郎。侯年二十一,在太学作学生。赵、李族寒,素贫俭。每朔望谒告出,衣,取半千钱,步入相国寺碑文果实,相对展玩咀嚼,自谓葛天氏之民也。后二年,出仕宦,便有饭蔬衣练,穷遐方绝域,尽天下古文奇字之志。日就月将,渐益堆积。丞相居政府,亲旧或在馆阁,多有亡诗、逸史,鲁壁、汲冢所未见之书,遂力传写,觉有味,不能自已。后或见古今名人书画,一代奇器,亦复脱衣易。尝记崇宁间,有人持徐熙牡丹图,求钱二十万。当时虽贵家子弟,求二十万钱,岂易得耶。留信宿,计无所出而还之。夫妇相向惋怅者数日。

后屏居乡里十年,仰取俯拾,衣食有余。连守两郡,竭其俸入,以事铅椠。每获一书,即同共勘校,整集签题。得书、画、彝、,亦摩玩舒卷,指摘疵病,夜尽一烛为率。故能纸札精致,字画完整,冠诸收书家。余性偶强记,每饭罢,坐归来堂烹茶,指堆积书史,言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第几行,以中否角胜负,为饮茶先后。中即举杯大笑,至茶倾覆怀中,反不得饮而起。甘心老是乡矣。故虽处忧患困穷,而志不屈。收书既成,归来堂起书库,大橱簿甲乙,置书册。如要讲读,即请钥上簿,关出卷帙。或少损污,必惩责揩完涂改,不复向时之坦夷也。是欲求适意,而反取憀憟。余性不耐,始谋食去重肉,衣去重采,首无明珠、翠羽之饰,室无涂金、刺绣之具。遇书史百家,字不刓缺,本不讹谬者,辄之,储作副本。自来家传周易、左氏传,故两家者流,文字最备。于是几案罗列,枕席枕藉,意会心谋,目往神授,乐在声色狗马之上。

靖康丙午岁,侯守淄川,闻金寇犯京师,四顾茫然,盈箱溢箧,且恋恋,且怅怅,知其必不为己物矣。建炎丁未春三月,奔太夫人丧南来。既长物不能尽载,乃先去书之重大印本者,又去画之多幅者,又去古器之无款识者,后又去书之监本者,画之平常者,器之重大者。凡屡减去,尚载书十五车。至东海,连舻渡淮,又渡江,至建康。青州故第,尚锁书册什物,用屋十余间,冀望来春再备船载之。十二月,金人陷青州,凡所谓十余屋者,已皆为煨烬矣。

建炎戊申秋九月,侯起复知建康府。已酉春三月罢,具舟上芜湖,入姑孰,将卜居赣水上。夏五月,至池阳。被旨知湖州过阙上殿。遂驻家池阳,独赴召。六月十三日,始负担,舍舟坐岸上,葛衣岸巾,精神如虎,目光烂烂射人,望舟中告别。余意甚恶,呼曰:“如传闻城中缓急,奈何?”戟手遥应曰:“从众。必不得已,先弃辎重,次衣被,次书册卷轴,次古器,独所谓宗器者,可自负抱,与身俱存亡,勿忘之。”遂驰马去。途中奔驰,冒大暑,感疾。至行在,病痁。七月末,书报卧病。余惊怛,念侯性素急,奈何。病痁或热,必服寒药,疾可忧。遂解舟下,一日夜行三百里。比至,果大服柴胡、黄芩药,疟且痢,病危在膏盲。余悲泣,仓皇不忍问后事。八月十八日,遂不起。取笔作诗,绝笔而终,殊无分香卖履之意。

葬毕,余无所之。朝廷已分遣六宫,又传江当禁渡。时犹有书二万卷,金石刻二千卷,器皿、茵褥,可待百客,他长物称是。余又大病,仅存喘息。事势日迫。念侯有妹婿,任兵部侍郎从卫在洪州,遂遣二故吏,先部送行李往投之。冬十二月,金寇陷洪州,遂尽委弃。所谓连舻渡江之书,又散为云烟矣。独余少轻小卷轴书帖、写本李、杜、韩、柳集,《世说》、《盐铁论》,汉唐石刻副本数十轴,三代鼐十数事,南唐写本书数箧,偶病中把玩,搬在卧内者,岿然独存

上江既不可往,又虏势叵测,有弟迒任敕局删定官,遂往依之。到守已遁。之出陆,又弃衣被。走黄岩,雇舟入海,奔行朝,时驻跸章安,从御舟海道之,又之庚戌十二月,放散百官,遂之绍兴辛亥春三月,复赴壬子,又赴

先侯疾亟时,有张飞卿学士,携玉壶过,视侯,便携去,其实珉也。不知何人传道,遂妄言有颁金之语。或传亦有密论列者。余大惶怖,不敢言,亦不敢遂已,尽将家中所有铜器等物,欲走外廷投进。到,已移四明。不敢留家中,并写本书寄。后官军收叛卒,取去,闻尽入故李将军家。所谓岿然独存者,无虑十去五六矣。惟有书画砚墨,可五七,更不忍置他所。常在卧塌下,手自开阖。在会稽,卜居土民氏舍。忽一夕;穴壁负五去。余悲恸不已,重立赏收赎。后二日,邻人复皓出十八轴求赏,故知其盗不远矣。万计求之,其余遂不可出。今知尽为吴说运使贱价得之。所谓岿然独存者,乃十去其七八。所有一二残零不成部帙书册,三数种平平书帙,犹复爱惜如护头目,何愚也耶。

今日忽阅此书,如见故人。因忆侯在东莱静治堂,装卷初就,芸签缥带,束十卷作一帙。每日晚吏散,辄校勘二卷,跋题一卷。此二千卷,有题跋者五百二卷耳。今手泽如新,而墓木已拱,悲夫!

昔萧绎江陵陷没,不惜国亡,而毁裂书画。杨广江都倾覆,不悲身死,而复取图书。岂人性之所著,死生不能忘之欤。或者天意以余菲薄,不足以享此尤物耶。抑亦死者有知,犹斤斤爱惜,不肯留在人间耶。何得之艰而失之易也。

呜呼,余自少陆机作赋之二年,至过蘧瑗知非之两岁,三十四年之间,忧患得失,何其多矣!然有有必有无,有聚必有散,乃理之常。人亡弓,人得之,又胡足道!所以区区记其终始者,亦欲为后世好古博雅者之戒云。

绍兴二年、玄黓岁,壮月朔甲寅,易安室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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