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灯残鲁酒醒，已携孤剑事离程。
愁看飞雪闻鸡唱，独向长空背雁行。
白草近关微有路，浊河连底冻无声。
此中来往本迢递，况是驱羸客塞城。

正是闽中越鸟声，几回留听暗沾缨。
伤心激念君深浅，共有离乡万里情。

叠嶂平芜外，依依识旧邦。气高诗易怨，愁极酒难降。
树暗支公院，山寒谢守窗。殷勤楼下水，几日到荆江。

旅食唯草草，此生谁我同。故园魂梦外，长路别离中。
人事萍随水，年光鸟过空。欲吟先落泪，多是怨途穷。

大丈夫其谁不有四方志？则仆与宗衮二年之间，会而离，离而会，经途所亘，凡三万里。何以言之？去年春会于京师，是时仆如桂林，衮如滑台；今年秋，乃不期而会于桂林；居无何，又归滑台，王事故也。舟车往返，岂止三万里乎？人生几何？而倏聚忽散，辽夐若此，抑知己难遇，亦复何辞！

岁十有一月，二三子出饯于野。霜天如扫，低向朱崖。加以尖山万重，平地卓立。黑是铁色，锐如笔锋。复有阳江、桂江，略军城而南走，喷入沧海，横浸三山，则中朝群公岂知遐荒之外有如是山水？山水既尔，人亦其然。衮乎对此，与我分手。忘我尚可，岂得忘此山水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