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皮欲使尹何为邑。子产曰:“,未知可否。”子皮曰:“,吾爱之,不吾叛也。使往而学焉,亦愈知治矣。”子产曰;“不可。人之爱人,求利之也。今吾子爱人则以政。犹未能操刀而使割也,伤实多。子之爱人,伤之而已,谁敢求爱于子?子于郑国,也。崩,侨将厌焉,敢不尽言?子有美,不使人学制焉。大官大邑,身之所也,而使学者制焉。为美,不亦多乎?侨闻学而后入政,未闻以政学者也。若果行此,必有所害。譬如田猎,射御贯,则能获禽;若未登车射御,则败绩厌覆是惧,何暇思获?

子皮曰:“善哉!不敏。吾闻君子知大者、者,小人知小者、近者。我,小人也。衣服附在吾身,我知而慎之;大官、大邑,所以身也,我而慢之。子之言,吾不知也。他日我曰:‘子为郑国,我为吾家,以焉,可也。’今而后知不足。自今虽吾家,听子而行。”子产曰:“人心之不同,如面焉。吾岂敢谓子面如吾面乎?心所谓危,亦以告也。”子皮以为忠,故委政焉。子产是以能为郑国。


楚子伐陆浑之戎,遂至于雒,观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楚子问之大小轻重焉。

对曰:“在德不在。昔夏之方有德也,远方物,贡金九牧,铸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螭魅罔两,莫能逢之。能协于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昏德迁于商,载祀六百。商纣暴虐,迁于周。德之休明,虽小,重也。其奸回昏乱,虽大,轻也。天明德,有所底止。成王于郏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虽衰,天命未改。之轻重,未可问也。”


栾盈出奔楚。宣子杀羊舌虎,囚叔向。人谓叔向曰:“子于罪,其为不乎?”叔向曰:“与其死亡若何?诗曰:‘优哉游哉,聊以卒岁。’也。”

乐王见叔向曰:“吾为子请。”叔向弗应,出不拜。其人皆咎叔向。叔向曰:“必祁大夫。”室老闻之曰:“乐王言于君无不行,求赦吾子,吾子不许;祁大夫所不能也,而曰必由之。何也?”叔向曰:“乐王从君者也,何能行?祁大夫外举不弃仇,内举不失亲,其独遗我乎?诗曰:‘有觉德行,四国顺之。’夫子,觉者也。”

晋侯问叔向之罪于乐王。对曰:“不弃其亲,其有焉。”

于是祁奚老矣,闻之,乘而见宣子,曰:“《诗》曰:‘惠我无疆,子孙之。’《书》曰:‘圣有勋,明征定。’夫谋而鲜过,惠训不倦者,叔向有焉,社稷之固也。犹将十世宥之,以劝能者。今不免其身,以弃社稷,不亦惑乎?鲧殛而禹兴;伊尹放大甲而相之,卒无怨色;管蔡为戮,周公右王。若之何其以虎也弃社稷?子为善,谁敢不勉,多杀何为?”宣子说,与之乘,以言诸公而免之。不见叔向而归,叔向亦不告免焉而朝。


者。臧僖伯谏曰:“凡物不足以大事,其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焉。君将民于轨物者也。故事以,谓之‘轨’;取,谓之‘物’。不轨不物,谓之乱政。乱政行,所以败也。故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归而饮至,以数军实,明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威仪也。鸟兽之肉不,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于器,则君不,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皂隶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

曰:“吾将略地焉。”遂往,而观之。僖伯称疾不从。

曰:“。”非礼也,且言远地也。


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须句。夏,宋公、卫侯、许男、滕子伐郑。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战于升陉。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宋师败绩

楚人伐宋以救郑。宋公将战。大司马固谏曰:“天之弃商久矣,君将兴之,弗可赦也已。”弗听。冬十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宋人成列,楚人未司马曰:“彼众我寡,及其未也,请击之。”公曰:“不可。”而未成列,又以。公曰:“未可。”而后击之,宋师败绩。公伤门官歼焉。

国人皆公。公曰:“君子不重伤,不二毛。古之为军也,不以阻也。寡人虽亡国之余,不成列。”子鱼曰:“君未知战。勍敌之人,而不列,天我也。阻而之,不亦可乎?犹有惧焉!且今之勍者,皆我敌也。虽及胡耇,获则取之,何有于二毛?明耻教战,求杀敌也。伤未及死,如何勿重?若爱重伤,则如勿伤;爱其二毛,则如焉。三军以利用也,金鼓以声气也。利而用之,阻可也;声盛致志,儳可也。”


武王侵随,使薳章求成焉,军于瑕以待之。随人使少师董成。

斗伯比言于子曰:“吾不得志于汉东也,我则使然。我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以武临之,彼则惧而协以谋我,故难间也。汉东之国,随为大。随张,必弃小国。小国离,之利也。少师侈,请羸师以张之。”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斗伯比曰:“以为后图。少师得其君。”

王毁军而纳少师。少师归,请追师。随侯将许之。

季梁止之曰:“天方之羸,其诱我也,君何急焉?臣闻小之能敌大也,小道大淫。所谓道,忠于民而信于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辞,信也。今民馁而君逞欲,祝史矫举以祭,臣不知其可也。”公曰:“吾牲牷肥腯,粢盛丰备,何则不信?”对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谓民力之普存也,谓其畜之硕大蕃滋也,谓其不疾瘯蠡也,谓其备腯咸有也。奉盛以告曰:‘洁粢丰盛。’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旨酒。’谓其上下皆有嘉德而无违心也。所谓馨香,无谗慝也。故务其三时,修其五教,亲其九族,以致其禋祀。于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动则有成。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虽独丰,其何福之有?君姑修政而亲兄弟之国,庶免于难。”

随侯惧而修政,不敢伐。


夏四月,取大鼎于宋,纳于大庙,非礼也。

臧哀伯谏曰:“君人者,将昭德塞违,以临照百官;犹惧或失之,故昭令德以示子孙。是以清庙茅屋,大路越席,大羹不致,粢食不凿,昭其俭也;冕黻珽,裳幅舄,紞纮綖,昭其度也;藻率鞞鞛,厉游缨,昭其数也;火龙黼黻,昭其文也;五色,昭其物也;钖鸾和铃,昭其声也;三辰旂旗,昭其明也。夫德,俭而有度,登降有数。文物以纪之,声明以发之,以临照百官,百官于是乎戒惧,而不敢易纪律。今灭德立违,而置其赂器于大庙,以明示百官。百官之,其又何诛焉?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宠赂也。鼎在庙,孰甚焉?武王克商,迁九鼎雒邑,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乱之赂器于大庙。其若之何?”公不听。


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于许。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郑师毕登。壬午,遂入许。许庄公奔卫。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许既伏其罪矣。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闻。”乃与郑人。

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鬼神实不逞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协,而使糊其口于四方,其况能久有许乎?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将使获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昏媾,其能降以相从也。无滋他族实逼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许乎?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惟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器用财贿,无置于许。我死,乃去之!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其序。夫许,大岳之胤也。天而既厌周德矣,吾其能与许争乎?”

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者也。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


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人所为赋《硕人》也。又娶于,曰厉妫。生孝伯,死。其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己子。

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

石碏谏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骄奢淫,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将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之为祸。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者,矣。且夫贱妨贵,少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顺效逆,所以祸也。君人者,将祸[通“事”]务,而之,无乃不可乎?”弗听。

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乃


侯复假道于虞伐虢。

宫之奇谏曰:“虢,虞之也。虢亡,虞必从之。不可不可翫。一之谓甚,可再乎?谚所谓‘车相依,唇亡齿寒’者,虞、虢之谓也。”

公曰:“,吾也,岂害我哉?”

对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 。大伯不从,是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为文王卿士,勋在王室,藏于盟府。将虢是灭,何爱于虞!且虞能于桓、庄乎?爱之也,桓、庄之族何罪?而为戮,不唯逼乎?宠逼,犹尚害之,况国乎?”

公曰:“吾享祀丰洁,神必据我。”

对曰:“臣闻之,鬼神非人,惟德是依。故《周》曰:‘天无,惟德是。’又曰:‘稷非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繄物。’如是,则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依,将在德矣。若取虞,而明德荐馨香,神吐之乎?”

弗听,许使。

宫之奇族行,曰:“虞不矣。在此行也,不更举矣。”

八月甲午,侯围上阳,问于卜偃曰:“吾济乎?”

对曰:“克之。”

公曰:“何时?”

对曰:“童谣曰:‘丙之晨,龙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旂。鹑之贲贲,天策炖炖,火中成军,虢公奔。’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鹑火中,必是时也。”

冬,十二月丙子朔,灭虢,虢公奔京师。师还,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大夫井伯,从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归职贡于王,故曰:“人执虞公。”罪虞公,言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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