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虽说是百花凋落,暮春时节的西湖依然是美的,残花轻盈飘落,点点残红在纷杂的枝叶间分外醒目;柳絮时而飘浮,时而飞旋,舞弄得迷迷蒙蒙;杨柳向下垂落,纵横交错,在和风中随风飘荡,摇曳多姿,在和煦的春风中,怡然自得,整日轻拂着湖水。
游人尽兴散去,笙箫歌声也渐渐静息,才开始觉得一片空寂,又仿佛正需要这份安谧。回到居室,拉起窗帘,等待着燕子的来临,只见双燕从蒙蒙细雨中归来,这才拉起了帘子。
注释
⑴群芳过后:百花凋零之后。群芳,百花。西湖:指颍州西湖,在今安徽阜阳西北,颖水和诸水汇流处,风景佳胜。
⑵狼籍残红:残花纵横散乱的样子。残红,落花。狼籍,同“狼藉”,散乱的样子。
⑶濛濛:今写作“蒙蒙”。细雨迷蒙的样子,以此形容飞扬的柳絮。
⑷阑干:横斜,纵横交错。
⑸笙歌:笙管伴奏的歌筵。散:消失,此指曲乐声停止。去:离开,离去。
⑹帘栊:窗帘和窗棂,泛指门窗的帘子。
这是欧阳修晚年退居颍州时写的十首《采桑子》中的第四首,抒写了作者寄情湖山的情怀。虽写残春景色,却无伤春之感,而是以疏淡轻快的笔墨描绘了颍州西湖的暮春景,创造出一种清幽静谧的艺术境界。而词人的安闲自适,也就在这种境界中自然地表现出来。情景交融,真切动人。词中很少修饰,特别是上下两片,纯用白描,却颇耐寻味。
上片描写群芳凋谢后西湖的恬静清幽之美。首句是全词的纲领,由此引出“群芳过后”的西湖景象,及词人从中领悟到的“好”的意味。“狼藉”、“飞絮”二句写落红零乱满地、翠柳柔条斜拂于春风中的姿态。以上数句,通过落花、飞絮、垂柳等意象,描摹出一幅清疏淡远的暮春图景。“群芳过后”本有衰残之味,常人对此或惋惜,或伤感,或留恋,而作者却赞美说“好”,并以这一感情线索贯穿全篇。人心情舒畅则观景物莫不美丽,心情忧伤则反之。这就是所谓的移情。一片风景就是一种心情,道理也正在于此。
过片表现出环境之清幽,虚写出过去湖上游乐的盛况。“笙歌散尽游人去,”乃指“绿水逶迤,芳草长堤,隐隐笙歌处处随”的游春盛况已过去,花谢柳老,“笙歌处处随”的游人也意兴阑珊,无人欣赏残红飞絮之景;“始觉春空”,点明从上面三句景象所产生的感觉,道出了作者惜春恋春的复杂微妙的心境。“始觉”是顿悟之辞,这两句是从繁华喧闹消失后清醒过来的感觉,繁华喧闹消失,既觉有所失的空虚,又觉获得宁静的畅适。首句说的“好”即是从这后一种感觉产生,只有基于这种心理感觉,才可解释认为“狼藉残红”三句所写景象的“好”之所在。
最后二句,“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写室内景,以人物动态描写与自然景物映衬相结合,表达出作者恬适淡泊的胸襟。末两句是倒装,本是开帘待燕,“双燕归来”才“垂下帘拢”。结句“双燕归来细雨中”,意蕴含蓄委婉,以细雨衬托春空之后的清寂气氛,又以双燕飞归制造出轻灵、欢娱的意境。
这首词通篇写景,不带明显的主观感情色彩,却从字里行间婉曲地显露出作者的旷达胸怀和恬淡心境。此词表现出词人别具慧眼的审美特点,尤其最后两句营造出耐人寻味的意境。作者写西湖美景,动静交错,以动显静,意脉贯串,层次井然,显示出不凡的艺术功力。
西湖花时过后,群芳凋零,残红狼藉。常人对此,当觉索然无味,而作者却面对这种“匆匆春又去”的衰残景象,不但不感伤,反而在孤寂清冷中体味出安宁静谧的美趣。这种春空之后的闲淡胸怀,这种别具一格的审美感受,正是此词有异于一般咏春词的独到之处。
全词取境典型,叙事抒情结合。章法缜密,构思严谨,意象鲜明。
别肠车轮转,一日一万周。 ——孟郊
离思春冰泮,烂漫不可收。 ——韩愈
驰光忽以迫,飞辔谁能留。 ——孟郊
取之讵灼灼,此去信悠悠。 ——李翱
楚客宿江上,夜魂栖浪头。晓日生远岸,水芳缀孤舟。 ——孟郊
村饮泊好木,野蔬拾新柔。独含凄凄别,中结郁郁愁。 ——孟郊
人忆旧行乐,鸟吟新得俦。 ——孟郊
灵瑟时窅窅,霠猿夜啾啾。愤涛气尚盛,恨竹泪空幽。 ——韩愈
长怀绝无已,多感良自尤。即路涉献岁,归期眇凉秋。 ——韩愈
两欢日牢落,孤悲坐绸缪。 ——韩愈
观怪忽荡漾,叩奇独冥搜。海鲸吞明月,浪岛没大沤。 ——孟郊
我有一寸钩,欲钓千丈流。良知忽然远,壮志郁无抽。 ——孟郊
魍魅暂出没,蛟螭互蟠蟉.昌言拜舜禹,举eM凌斗牛。 ——韩愈
怀糈馈贤屈,乘桴追圣丘。飘然天外步,岂肯区中囚。 ——韩愈
楚些待谁吊,贾辞缄恨投。翳明弗可晓,秘魂安所求。 ——孟郊
气毒放逐域,蓼杂芳菲畴。当春忽凄凉,不枯亦飕飗. ——孟郊
貉谣众猥款,巴语相咿嚘。默誓去外俗,嘉愿还中州。 ——孟郊
江生行既乐,躬辇自相戮。饮醇趣明代,味腥谢荒陬。 ——孟郊
驰深鼓利楫,趋险惊蜚輶。系石沈靳尚,开弓射鴅吺。 ——韩愈
路暗执屏翳,波惊戮阳侯。广泛信缥缈,高行恣浮游。 ——韩愈
外患萧萧去,中悒稍稍瘳。振衣造云阙,跪坐陈清猷。 ——韩愈
德风变谗巧,仁气销戈矛。名声照西海,淑问无时休。 ——韩愈
归哉孟夫子,归去无夷犹。 ——韩愈
圬之为技贱且劳者也。有业之,其色若自得者。听其言,约而尽。问之,王其姓。承福其名。世为京兆长安农夫。天宝之乱,发人为兵。持弓矢十叁年,有官勋,弃之来归。丧其土田,手衣食,馀叁十年。舍于市之主人,而归其屋食之当焉。视时屋食之贵贱,而上下其圬之以偿之;有馀,则以与道路之废疾饿者焉。
又曰:“粟,稼而生者也;若市与帛。必蚕绩而后成者也;其他所以养生之具,皆待人力而后完也;吾皆赖之。然人不可遍为,宜乎各致其能以相生也。故君者,理我所以生者也;而百官者,承君之化者也。任有大小,惟其所能,若器皿焉。食焉而怠其事,必有天殃,故吾不敢一日舍镘以嬉。夫镘易能,可力焉,又诚有功;取其直虽劳无愧,吾心安焉夫力易强而有功也;心难强而有智也。用力者使于人,用心者使人,亦其宜也。吾特择其易为无傀者取焉。
“嘻!吾操镘以入富贵之家有年矣。有一至者焉,又往过之,则为墟矣;有再至、叁至者焉,而往过之,则为墟矣。问之其邻,或曰:“噫!刑戮也。”或曰:“身既死,而其子孙不能有也。”或曰:“死而归之官也。”吾以是观之,非所谓食焉怠其事,而得天殃者邪?非强心以智而不足,不择其才之称否而冒之者邪?非多行可愧,知其不可而强为之者邪?将富贵难守,薄宝而厚飨之者邪?抑丰悴有时,一去一来而不可常者邪?吾之心悯焉,是故择其力之可能者行焉。乐富贵而悲贫贱,我岂异于人哉?”
又曰:“功大者,其所以自奉也博。妻与子,皆养于我者也;吾能薄而功小,不有之可也。又吾所谓劳力者,若立吾家而力不足,则心又劳也。”一身而二任焉,虽圣者石可为也。
愈始闻而惑之,又从而思之,盖所谓“独善其身”者也。然吾有讥焉;谓其自为也过多,其为人也过少。其学杨朱之道者邪?杨之道,不肯拔我一毛而利天下。而夫人以有家为劳心,不肯一动其心以蓄其妻子,其肯劳其心以为人乎哉?虽然,其贤于世者之患不得之,而患失之者,以济其生之欲,贪邪而亡道以丧其身者,其亦远矣!又其言,有可以警余者,故余为之传而自鉴焉。
畴昔参乡赋,中年忝吏途。丹唇曾学史,白首不成儒。
天子开昌箓,群生偶大炉。散材仍葺厦,弱羽遽抟扶。
宠迈乘轩鹤,荣过食稻凫。何功游画省,何德理黄枢。
吊影惭非据,倾心事远图。盗泉宁止渴,恶木匪投躯。
任直翻多毁,安身遂少徒。一朝逢纠谬,三省竟无虞。
白简初心屈,黄纱始望孤。患平终不怒,持劾每相驱。
埋剑谁当辨,偷金以自诬。诱言虽委答,流议亦真符。
首夏方忧圄,高秋独向隅。严城看熠耀,圜户对蜘蛛。
累饷唯妻子,披冤是友于。物情牵倚伏,人事限荣枯。
门客心谁在,邻交迹倘无。抚襟双涕落,危坐日忧趋。
圣旨垂明德,冤囚岂滥诛。会希恩免理,终望罪矜愚。
司寇宜哀狱,台庭幸恤辜。汉皇虚诏上,容有报恩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