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吕自相召,韶F324不难谐。致君泽物,古来何世不须才。幸可山林高卧,袖手何妨闲处,醇酒醉朋侪。千里故人驾,不怕物情猜。
秋夜永,更秉烛,且衔杯。五年离索,谁谓谈笑豁幽怀。况我早衰多病,屏迹云山深处,俗客不曾来。此日扫花径,蓬户为君开。
江之水兮东流,泝湍流兮寄人舟。
舟无袽兮载函重,风乘波兮棹人用。
济不济兮奈何,横中流兮涕滂沱。
来何为兮不待,今虽嗟兮安悔。
舟方乘兮人不吾以,覆且溺兮我则同人死。
江之水兮东流,济欲济兮何由。
水浸浸兮滩露,暮涛下兮夜潦收。
舟不行兮推之於陆,力不足兮汗颜,
行无由兮涂足。时不逝兮奈何,
归日暮兮涂远,去风高兮水波。
行踌躇兮伫望,聊逍遥兮永歌。
江之水兮东流,沿湍流兮望归舟。
舟来归兮何时,步芳洲兮濯足,
陟南山兮采薇。江风波兮日暮,
望夫人兮未来。江之水兮东流,
沿湍流兮望归舟。风滔滔兮浪波苦,
嗟往者兮未还,惜行人兮将去。
去何适兮归何时,执子手兮牵子衣。
行何如兮来复,济岂无兮他时。
矫矫吴越士,远为并代行。
寒暄虽云异,慷慨慰平生。
我昔在济南,君时事淄青。
连年食羊炙,便欲忘莼羹。
问君弃乡国,何似敝屣轻。
丈夫事扬志,归去无田耕。
闲官少愧耻,教子终余龄。
定心养浩气,闭目收元精。
此志我亦然,偶与长者并。
会合不可期,未易夸者评。
巩顿首再拜,舍人先生:
去秋人还,蒙赐书及所撰先大父墓碑铭。反复观诵,感与惭并。夫铭志之著于世,义近于史,而亦有与史异者。盖史之于善恶,无所不书,而铭者,盖古之人有功德材行志义之美者,惧后世之不知,则必铭而见之。或纳于庙,或存于墓,一也。苟其人之恶,则于铭乎何有?此其所以与史异也。其辞之作,所以使死者无有所憾,生者得致其严。而善人喜于见传,则勇于自立;恶人无有所纪,则以愧而惧。至于通材达识,义烈节士,嘉言善状,皆见于篇,则足为后法。警劝之道,非近乎史,其将安近?
及世之衰,为人之子孙者,一欲褒扬其亲而不本乎理。故虽恶人,皆务勒铭,以夸后世。立言者既莫之拒而不为,又以其子孙之所请也,书其恶焉,则人情之所不得,于是乎铭始不实。后之作铭者,常观其人。苟托之非人,则书之非公与是,则不足以行世而传后。故千百年来,公卿大夫至于里巷之士,莫不有铭,而传者盖少。其故非他,托之非人,书之非公与是故也。
然则孰为其人而能尽公与是欤?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盖有道德者之于恶人,则不受而铭之,于众人则能辨焉。而人之行,有情善而迹非,有意奸而外淑,有善恶相悬而不可以实指,有实大于名,有名侈于实。犹之用人,非畜道德者,恶能辨之不惑,议之不徇?不惑不徇,则公且是矣。而其辞之不工,则世犹不传,于是又在其文章兼胜焉。故曰,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岂非然哉!
然畜道德而能文章者,虽或并世而有,亦或数十年或一二百年而有之。其传之难如此,其遇之难又如此。若先生之道德文章,固所谓数百年而有者也。先祖之言行卓卓,幸遇而得铭,其公与是,其传世行后无疑也。而世之学者,每观传记所书古人之事,至其所可感,则往往衋然不知涕之流落也,况其子孙也哉?况巩也哉?其追睎祖德而思所以传之之繇,则知先生推一赐于巩而及其三世。其感与报,宜若何而图之?
抑又思若巩之浅薄滞拙,而先生进之,先祖之屯蹶否塞以死,而先生显之,则世之魁闳豪杰不世出之士,其谁不愿进于门?潜遁幽抑之士,其谁不有望于世?善谁不为,而恶谁不愧以惧?为人之父祖者,孰不欲教其子孙?为人之子孙者,孰不欲宠荣其父祖?此数美者,一归于先生。既拜赐之辱,且敢进其所以然。所谕世族之次,敢不承教而加详焉?愧甚,不宣。巩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