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吴都郭,阊门架碧流。绿杨深浅巷,青翰往来舟。
朱户千家室,丹楹百处楼。水光摇极浦,草色辨长洲。
忆作麻衣翠,曾为旅棹游。放歌随楚老,清宴奉诸侯。
花寺听莺入,春湖看雁留。里吟传绮唱,乡语认歈讴。
桥转攒虹饮,波通斗鹢浮。竹扉梅圃静,水巷橘园幽。
缝堵荒麋苑,穿岩破虎丘。旧风犹越鼓,馀俗尚吴钩。
故馆曾闲访,遗基亦遍搜。吹台山木尽,香径佛宫秋。
帐殿菰蒲掩,云房露雾收。苎萝妖覆灭,荆棘鬼包羞。
风月俄黄绶,经过半白头。重来冠盖客,非复别离愁。
候火分通陌,前旌驻外邮。水风摇彩旆,堤柳引鸣驺。
问吏儿孙隔,呼名礼敬修。顾瞻殊宿昔,语默过悲忧。
义感心空在,容衰日易偷。还持沧海诏,从此布皇猷。
往事何堪说。念人生、消磨寒暑,漫营裘葛。少日功名频看镜,绿鬓鬅鬙未雪。渐老矣、愁生华发。国耻家仇何年报,痛伤神、遥望关河月。悲愤积,付湘瑟。
人生未可随时别。守忠诚、不替天意,自能符合。误国诸人今何在,回首怨深次骨。叹南北、久成。中夜闻鸡狂起舞,袖青蛇、戛击光磨铁。三太息,眦空裂。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
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暱,厚将崩。”
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遂寘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之。颍考叔为颍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请以遗之。”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颍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洩洩。”遂为母子如初。
君子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
遥山夏雨歇,远树凉风至。
凭栏偶开襟,新蝉动秋思。
沙溪洁细流,庭木惊疏翠。
节候又复然,幽忧斯所萃。
芳岁若奔流,羲光不停辔。
感物悼前期,谁知此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