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笈七签 - 卷十·传七

○神仙传

◎广成子

广成子者,古之仙人也。居崆峒之山石室之中,黄帝闻而造焉,曰:敢问至道之要。广成子曰:尔治天下,云不待族而雨,木不得黄而落,奚足以语至道哉!黄帝退而闲居,三月复往见之,膝行而前,再拜请问治身之道。答曰:至道之精,杳杳冥冥。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无劳尔形,无摇尔精,乃可长生。慎内闭外,多知为败。我守其一,而处其和,故千二百年,而未尝衰老。得吾道者上为皇,失吾道者下为土。子将去汝,入无穷之间,游无极之野,与日月齐光,与天地为常。人其尽死,而我独存焉!

◎若士

若士者,古之仙人也,莫知其姓名。燕人卢敖者,以秦时游乎北海,经乎太阴,入乎玄阙,至于蒙谷之山,而见若士焉。其为人也,深目而玄准,鸢肩而修颈,丰上而杀下,欣欣然方迎风而舞。顾见卢敖,因遁逃乎碑下。卢仍而视之,方踡龟壳而食蟹蛤。卢敖乃与之语曰:唯以敖焉,背群离党,穷观六合之外。幼而好游,长生而不渝,週行四极,唯此极之未窥。今睹夫子于此,殆可与敖为友乎?若士淡然而笑曰:嘻!子中州之民,不宜远而至此。此犹光乎日月,而载乎列星,比乎不名之地,犹釐奥也。昔我南游乎氵罔氵两之野,北息乎沉嘿之乡,西穷窈冥之室,东贯鸿洞之光。其下无地,其上无天,视焉无见,听焉无闻。其外犹有沃沃之汜,其行一举而千万余里,吾犹未之能究也。今子游始至于此,乃语穷观,岂不陋哉!然子处矣,吾与汗漫期于九陔之上,不可以久驻。乃举臂竦身,遂入云中。卢敖仰而视之,不见乃止,恍惚若有所丧也。敖曰:吾比夫子也,犹黄鹄之与壤虫也。终日行不离咫尺,而自以为之远,不亦悲哉!

◎沈文泰

沈文泰者,九嶷人也。得红泉神丹去土符还年益命之道,服之有效。欲之昆仑,留安息二千余年,以传李文渊,曰:土符不去,服药行道无益也。文渊遂受秘要,后亦升仙。今以竹根汁煮丹,及黄白、去三尸法,出此二人矣。

◎皇初平

皇初平者,丹溪人也。年十五,家使牧羊。有道士见其良谨,将至金华山石室之中,四十余年,翛不复念家。其兄初起,行索初平,历年不得。后见市中有一道士,善《易》,而问之曰:吾弟牧羊,失之四十余年,不知存亡之在,愿君与占之。道士曰:昔见金华山中有一皇初平,非君弟乎?初起闻之惊喜,即随道士去求弟,果得相见,悲喜语毕,兄问初平曰:牧羊何在?答曰:近在山东。初起往视之,杳无所见,但有白石垒垒,复谓弟曰:山东无羊也。初平曰:羊在耳,兄自不见。兄与初平偕往寻之,初平言:叱叱羊起。于是白石皆起,成羊数万头。兄曰:我弟独得神仙道,如此可学否?弟曰:唯唯,好道便得耳。初起于是便舍妻兒,留就初平,共服松柏、茯苓。至万日,坐在立亡,日中无影,颜有童子之色。乃俱还乡里,亲戚死方略尽,乃复还去。临行,以方教南伯逢,易姓为赤松子也。初起改字为鲁班,初平改字为松子。其后服此药成仙者,其有数十人。

◎沈建

沈建者,丹阳人也。世为长吏,而建独好道,不肯仕宦,学导引服食之术,还年却老之法。又能理病,病无轻困,见建者愈,奉之者数千家。每远行,寄奴侍三五人,驴一头,羊数十口,各与药一丸,谓主人曰:但累屋舍,不烦饮食也。便辞去。主人大怪之,云:此君所寄奴畜十五余口,并不留寸资,当如何?建去之后,主人饮食奴侍,奴闻食气,皆吐逆不视。又以草与驴羊,亦避去不食,更欲抵触人,主人乃惊异之。后百余日,而奴侍身体光泽,异于食时,驴羊俱肥。沈建三年乃返,各复以一丸药与奴侍、驴羊,乃还饮食如故。建遂断谷不食,能举身飞行,或去或还。如此三百余年,乃绝迹,不知所在也。

◎华子期

华子期者,淮南人也。师角里先生,受山隐灵宝方,一曰《伊洛飞龟秩》,二曰《白禹正机》,三曰《平衡接合》。服之,日以还少,一日能行五百里,能举千斤。一岁十易皮,后乃得仙去。

◎魏伯阳

魏伯阳者,吴人也,高门之子,而性好道术,不肯仕宦,闲居养性,时人莫知其所从来,谓之治民养身而已。入山作神丹,将三弟子,知两弟子心不尽诚。丹成,乃诫之曰:金丹虽成,当先试之,饲于白犬。犬即能飞者,人可服之。若犬死者,即不可服也。伯阳入山时,将一白犬自随。又丹转数未足,和合未至,自有毒丹,毒丹服之皆暂死。伯阳故便以毒丹与白犬食之,犬即死。伯阳乃复问诸弟子曰:作丹恐不成,今成而与犬食,犬又死,恐是未得神明之意。服之恐复如犬,为之奈何?弟子曰:先生当服之否?伯阳曰:吾背违世路,委家入山,不得仙道,吾亦耻复归。死之与生,吾当服之耳。伯阳便服丹,丹入口即死。弟子相顾谓曰:所以作丹者,欲求长生耳!而服之即死,当奈此何?惟一弟子曰:师非凡人也,服丹而死,得无有意邪?又服之,丹入口复死。余二弟子乃相谓曰:作丹求长生耳!今服丹即死,当用此何为?若不服此,自可得数十年在世间活也。遂不服,乃共出山,欲为伯阳及死弟子求棺木殡具。二人去后,伯阳即起,将服丹弟子姓虞,及白犬而去。逢入山伐薪人,作手书与乡里人,寄谢二弟子。弟子见书,始大懊恼。

伯阳作《参同契五相类》凡二卷,其说如似解释《週易》。其实假借爻象,以论作丹之意。而儒者不知神仙之事,多作阴阳注之,殊失其奥旨矣。

◎沈羲

沈羲者,吴郡人也。学道于蜀中,但能消灾除病,救济百姓,不知服食药物。功德感天,天神识之。羲与妻贾氏共载,诣子妇卓孔家。还道逢白鹿车一乘、青龙车一乘、白虎车一乘,从骑数十人,皆硃衣,仗矛带剑,辉赫满道。问羲曰:君是道士沈羲否?羲愕然,不知何等。答曰:是也,何以问之?骑曰:羲有功于民,心不忘道。从生以来,履行无过。受命不长,寿将尽矣。黄老命遣仙官下来迎之。侍郎簿延,白鹿车是也;度世君司马生,青龙车是也;送迎使者徐福,白虎车是也。须臾有三仙人,著羽衣,持节,以白玉板青玉界丹玉字授羲,羲不能读,遂载升天。尔时,道间耕锄人,皆共见之。不知何等,须臾大雾,雾解失其所在。但见羲所乘车牛在田中食苗。或有识是羲车牛,以语羲家。弟子数百人,恐是邪魅将羲入山谷间,乃分布于百里之内求之,不得。后四百余年,求还乡里,推求得数十世孙名怀。怀喜曰:闻先人相传,有祖仙人,仙人今来。留数十日,说初上天时云,不见天帝,但见老君,老君东向坐,左右敕羲不得谢,但嘿坐而已。宫殿郁郁,有如云气,五色玄黄,不可名字。侍从数百,多女少男。庭中有珠玉之树,众芝业生,龙虎辟邪,游戏其间。但闻琅琅如铜铁声,不可知测,四壁习习,有符书著之。老君身形,长一丈,被发文衣,身体有光,须臾数变。玉女持金案玉杯盛药,赐羲曰:此是神丹,饮者不死。夫妻各得一刀圭。告言饮毕,拜而不谢。服药后,赐枣二枚,大如鸡子,脯五寸。遣羲去曰:汝还民间,治百姓之疾病者。若欲来上界,书此符悬之竿杪,吾当迎汝。乃以一符及仙方一首赐羲。羲奄忽如睡,已在地上,今多得符者矣。

◎李八百

李八百者,蜀人也。莫知其名,历世见之,时人计之已八百岁,因名云李八百。或隐山林,或居廛市。知唐公房有志,而不遇明师,欲教授之。乃先往试之,为公房作佣客,公房乃不知仙人也。八百驱使任意,过于他人,公房甚爱之。后八百诈为病,困劣欲卒。公房乃命医合药,费用数十万钱,不以为损。忧念之意,形于颜色。八百又转作恶疮,週遍身体,溃烂臭浊,不可近也。公房乃流涕曰:汝为吾家,勤苦历年,而得笃疾,吾甚要汝得愈,无所吝惜。而今正尔,当奈汝何?八百曰:吾疮可愈,须得人舐之。公房令三婢舐之。八百又曰:婢舐不能使疾愈,若得君舐应愈耳。公房即自舐之。八百言:君舐复不能使吾愈,若得君妻舐之,当差。公房乃复使妻舐之。八百曰:吾疮已差,欲得三十斛旨酒以沐浴,乃当都愈耳。公房即为具酒三十斛,至于器中,浴疮即愈,体如凝脂,亦无余痕。乃告公房曰:吾是仙人,子有志心,故来相试,子定可教也。今真相授度世之诀矣。使公房夫妻及舐疮三婢,以其浴馀酒澡洗。即皆更少,颜色美悦。以《丹经》一卷授公房,入云台山中合作丹,丹成,乃服之仙去也。

◎李阿

李阿者,蜀人也。传世见之,不老如故。常乞食于成都市,所得随多少,与贫穷者。夜去朝还,市人莫知其所宿。有古强者,疑阿是异人,常亲事之。试随阿还所宿,乃去青城山中。强后欲复随阿去,然未知道,恐有虎狼,私持其父大刀。阿见而怒强曰:汝随我行,那畏虎也?取强刀以击石,刀折败。强窃忧刀折。至旦复出。阿问强曰:汝忧刀败耶?曰:实愁父怒。阿即取刀以左右击地,刀复如故。以还强。强逐阿还成都,未至,道逢人奔车。阿以脚置车下轹,其骨皆折,阿即死。强守视之,须臾阿起,以手抑脚,而复如常。强时年十八,见阿如五十许人,至强年八十余,而阿犹如故。语人言:“被昆仑召,当去。”遂不复还。

◎王远

王远者,字方平,东海人也。举孝廉,除郎中,稍加至中散大夫。博学五经,兼明天文、图谶、河洛之要,逆知天下盛衰之期,九州吉凶之事。汉孝桓帝闻之,连征不出,使郡国逼载,以诣京师。低头闭口,不肯答诏,乃题宫门扇四百余字,皆纪方来。帝恶之,使人削之。外字适去,内字复见,墨皆彻入木里。方平无复子孙,乡里人累世传事之。同郡故太尉公陈耽,为方平驾道室,旦夕朝拜之,但乞福,愿从学道也。方平在耽家三十余年,耽家无疾病死丧,奴婢皆安然,六畜繁息,田蚕万倍,仕宦高迁。后语耽云:吾期运当去,不得复停,明日日中当发。至时,方平死,耽知其化去,不敢下著地。但悲啼叹息曰:先生舍我去,我将何怙?具棺器,烧香,就床上衣装。至三日三夜,忽然失其所在,衣带不解,如蛇蜕也。方平去后百余日,耽薨,或谓耽得方平之道化去,或谓方平知耽将终,故委耽去也。方平东入括苍山,过吴,住胥门蔡经家。

◎蔡经

蔡经者,小民耳,而骨相当得仙,方平知之,故往其家,谓经曰:汝生命应得度世,故来取汝补官僚。然汝少不知道,今气少肉多,不得上天去,当作尸解。须臾,如从狗窦中过耳。告以要言,乃委经去。经后忽身体发热如火,欲得水灌,举家汲水灌之,如沃焦状。如此三日中,消耗骨尽。乃入室,以被自覆,忽然失其所在。视其被中,有皮头足俱存,如蝉蜕也。

去后十余年,忽还家。去时已老,还更少壮,头发皆黑。语家云:七月七日,王君当来过。到其日可作数百斛饮,以供从官。乃去。到其日,家假借甕器,作饮数百斛,罗列覆置庭中。至其日,方平果来。未至经家,一时间但闻金鼓箫管、人马之声,比近皆惊,不知何等。及至,经举家皆见之。方平著远游之冠,硃衣,虎头鞶囊,五色之绶,带剑,黄色少鬓,长短中人也。乘羽盖之车,驾五龙,龙各异色,前后麾节,旌旗导从,威仪如大将军出也。有十二队、五百士,皆以蜡密封其口,鼓吹皆乘麟从天上来下,悬集不从人道行也。既至,从官皆不复知所在,唯尚见方平身。坐须臾,引见经父兄。因遣人与麻姑相问,亦莫知麻姑是何神也。言:王方平敬报,久不行民间,今来在此,想姑能暂来语否?有顷,信还,但闻其语,不见所使人也。答言:麻姑再拜,但不相见,忽已五百余年。尊卑有序,修敬无阶。思念久烦,承来在彼,故当躬到。而先彼诏,当按行蓬莱,今便暂往。如是当还,便亲觐,愿未即去耳。如此两时间,麻姑来也。来时亦先闻人马之声。既至,从官当半于方平也。麻姑至,蔡经亦举家见之。是好女子,年可十八许,于顶中作髻,余发散垂之,至腰。其衣有文章,而非锦绮,光彩耀日,不可得名字,皆世所无有也。入拜方平,方平为起立。坐定,各进行厨。皆金盘玉杯,靦膳多是诸华,而香气达于内外。擘脯而行之,如行柏灸,云是麟脯也。麻姑自说,接待以来,见东海三为桑田。向到蓬莱,水乃浅于往者,会将略半也,岂时复为陵陆乎?方平笑曰:圣人皆言,海中复行扬尘也。麻姑欲见蔡经母及经妇,弟妇新产数十日,麻姑望见乃知之,曰:噫,且止勿前。索少许米来,便以掷之,视以堕地,皆成真珠。方平笑曰:麻姑故作少年戏也。吾老矣,不喜复作此狡狯变化也。方平语经家人曰:吾欲赐汝辈酒。此酒乃出天厨,其味淳醲,非俗人所宜,饮之或能烂人肠胃。今当以水添之,汝辈勿怪也。乃以水一斗,合酒一升搅之,以赐经家人。人饮一升许,皆醉。良久,酒尽。方平语左右曰:不足,复还取也。以一贯钱与馀杭姥,相闻求酤酒。须臾,信还,得一油囊,酒五斗许。信传馀杭姥答言:恐地上酒不中尊饮耳。又麻姑手爪不似人形,皆似鸟爪。蔡经心言,背大痒时,得此爪以爬背,当佳也。方平已知经心中所言,即使人牵经鞭之。曰:麻姑神人也,汝忽谓其爪可爬背,何也?但见鞭著经背,亦不见有人持鞭者。方平告经曰:吾鞭不可妄得也。

经家比舍有姓陈者,失其名字。尝罢尉,闻经家有神人,乃诣门叩头,求乞拜见。于是方平引前与语,此人便乞得随从驱使,比于蔡经。方平曰:君且起,向日立。方平从后视之,言:噫!君心邪,不正于经,不可教以仙道也。当授君地上主者之职。临去,以一符并一传著小箱中,以与陈尉,告言:此不能令君度世,能令君延寿,本寿自出百岁也。可以禳灾治病,病者命未终及无罪过者,君以符到其家,便愈矣。若有邪鬼血食作祸祟者,君使带此符,以敕社吏,当收送其鬼,君心中当亦知其轻重,临时以意治之。陈尉以此符治病有效,事之者数百家,寿一百一十岁而死。死后子孙行其符,不复效。

方平去后,经家所作数百斛酒饮在庭中者,皆尽,亦不见人饮之也。经父母私问经曰:王君常在何处?经答言:常治昆仑,往来罗浮山、括苍山,此三山上皆有宫室如一。王君常平天曹事,一日之中,与天上相连,反覆者数十过,地上五岳生死之事,皆先来关王君。王君出,或不尽将百官,唯乘一黄麟,将十数人。每常见山林在下,去地数百丈。所到则山海之神,皆来奉迎拜谒也。或有干道白言者。后数十年,经复暂归省家。方平有书与陈尉,真书书字,廓落大而不楷。先是,人无知方平名远者,起此乃知之,陈尉家于今世世存录王君手书,及其符传小箱也。

◎涉正

涉正者,字玄真,巴东人也。说秦始皇时事,了了似及见也。汉末从数十弟子入吴,而正常闭目,虽行犹不开也。弟子随之数十年,莫有见其开目者。有一弟子固请之,正乃为开目。目开时,有音如霹雳,而光如电,照于室宇。弟子,皆不觉顿伏,良久乃能起。正已复还闭目。正道成,莫见其所服食施行,而授诸弟子皆以行气房室及服石脑小丹云。李八百呼正为四百岁兒。

◎孙博

孙博者,河东人也。有清才,能属文,著诗百篇,诵经数十万言。晚乃学道,治墨子之术,能使草木金石皆为火光,照曜数十里中。亦能令身成火,口中吐火,指火树生草即焦枯,更指之即复故。亦能使三军之众各成一聚火。有藏人亡奴在军中者,累日求之不得。博语奴主曰:吾为卿烧其营舍,奴必走出,卿但当谛伺捉取之。于是博以一赤丸掷军中,须臾火起张天,奴果走出而得之。博乃更以一青丸掷火,火即灭。所燔屋舍百物向已焦然者,皆悉复故。博每作火有所烧,他人虽以水灌之,终不可灭,须博自止之,乃止耳。行大水中,不但己身不沾,乃能使从己者数百人皆不沾。又能将人于水上布席坐,饮食作乐,使众人舞于水上,不没不濡,终日尽欢。其病疾者,就博自治,亦无所云为,直指之,言愈即愈。又山间石壁及地上磐石,博乃入其中去,初故见背及两耳出石间,良久乃没。又能吞刀剑数十枚,及从壁中出入,如有孔穴也。引镜为刀,屈刀为镜,可积时不改。须博指之,乃复故形耳。后入林滤山中,合神丹仙去矣。

◎玉子

玉子者,姓章名震,南郡人也。少学众经,週幽玉征之,不出。乃叹曰:人生世间,去生转远,去死转近矣。而但贪富贵,不知养性,命尽气绝则死位王侯。金玉如山,何益形为灰土乎?独有神仙度世,可以无穷耳!乃师桑子,具受众术。乃别造一家之法,著道书百有余篇。其术以务魁为主,而精于五行之意,演其微妙,以养性治病,消灾散祸。能起飘风,发屋折木,作雷雨云雾。能以草芥瓦石为六畜龙虎,立便成行。分形为数百千人。能步涉江海。含水喷之,皆成珠玉,遂亦不变也。或时闭气不息,举之不起,推之不动,屈之不曲,申之不直,百日数十日乃复起。与弟子行,各丸泥为马与之,皆令闭目,须臾,皆成大马,乘之,一日行千里。又能吐炁五色,起数百丈。飞鸟过,指之即堕地。临渊投符召鱼鳖,即皆上岸。又能使诸弟子,举眼即见千里之物,亦不能久也。其务魁时,以器盛水,著两魁之间,吹而嘘之,水上直有赤光辉,辉起一二丈。以此水治百病,病在内者,饮之,病在外者,澡之,皆便立愈。后入崆峒山合丹,白日升天。

◎天门子

天门子者,姓王名刚,尤明补养之要。故其经曰:阳生立于寅,纯木之精;阴生立于申,纯金之精。夫以木投金,无往不伤,故阴能疲阳也。阴人著脂粉者,法金之白也。是以真人道士,莫不留心注意,精其微妙,审其盛衰。我行青龙,彼行白虎,取彼硃雀,前我玄武,不死之道也。又阴人之情,有急于阳,而外自收抑,不肯请阳者,明金不为木屈也。阳性炁刚躁,志节疏略,至于游宴,声炁和柔,言辞卑下,明木之畏于金也。天门子既行此道,年二百八十岁,犹有童女之色。乃服珠缊得仙,入玄洲中去。

◎南极子

南极子者,姓柳名融。能含粉成鸡子,吐之数十枚,煮而啖之,与鸡子无异。黄中皆余有少许粉,如指端者,取杯咒之,即成龟,煮之可食,肠脏皆具,而杯成龟壳。煮取肉,则壳还成杯矣。取水咒之,即成美酒,饮之醉人。举手即成大树,人或折其细枝,以刺屋间,连日犹在,以渐萎坏,与真木无异也。服云霜丹,得仙去矣。

◎黄卢子

黄卢子者,姓葛名越。甚能治病,千里寄姓名,与治之皆愈,不必见病人身也。善禁之道,禁虎狼百虫,皆不得动,飞鸟不得去,水为逆流一里。年二百八十岁,力举千钧,行及走马。头上常有五色炁,高丈余。天下大旱时,能到渊中召龙出,催促使升天,使作雨,数数如此。一旦与亲故别,乘龙而去,遂不复还矣。

◎张道陵

张道陵字辅,汉沛国丰人也。本大儒生,博综五经。晚乃计此无益于年命,遂学长生之道。弟子千余人。其九鼎炁大要,惟付王长。后得赵升,七试皆过。第一试,升初到,门不通使,骂辱之,四十余日,露霜不去。第二试,遣升于草中守稻驱兽,暮遣美女,诈言远行过寄宿,与升接床,明日又称脚痛未去,遂留数日,颇以姿容调升,升终不失正。第三试,升行路上,忽见遗金四十余饼,升趋过,不取不视。第四试,升入山伐薪,三虎交搏之,持其衣服,但不伤。升不恐怖,颜色自若。谓虎曰:我道士也,少不履非,故远千里来事师,求长生之道,汝何以尔?岂非山鬼使汝来试也?汝不须尔?虎乃去。第五试,升使于市,买十余疋物,已估直,而物主诬言未得直。升即舍去,不与争讼。解其衣服,卖之于他交,更买而归,亦不说之。第六试,遣升守别田谷,有一人来乞食,衣不蔽形,面目尘垢,身体疮脓,臭恶可憎。升为之动容,即解衣衣之,以私粮为食,又以私米遗之。第七试,陵将诸弟子登云台山绝岩之上,有桃树大如臂,生石壁下,临不测之谷,去上一二丈,桃树大有实。陵告诸弟子,有能得此桃者,当付以道要。于时伏而窥之三百许人,皆战慓却退汗流,不敢久临其上,还谢不能得。唯升一人曰:神之所护,何险之有?圣师在此,终不使吾死于谷中矣。师有教者,是此桃有可得之理。乃从上自掷,正得桃树上,足不蹉跌。取桃满怀,而石壁峭峻,无所攀缘,不能得还。于是一一掷上,桃得二百枚。陵乃赐诸弟子各一枚,馀二枚,陵食一,留一以待升。于是陵乃临谷,伸手引升。众人皆见陵臂不加长,如掇一二尺物,忽然引手,升已得还。仍以向余一桃与升,食毕,陵曰:赵升犹以正心自投桃上,足不蹉跌,吾今欲试自投,当得桃否?众人皆谏言不可,唯赵升、王长不言。陵遂自投,不得桃上,不知陵所在。四方则皆连天,下则无底,往无道路,莫不惊咄。唯升、长二人,嘿然无声。良久乃相谓曰:师则父也。师自投于不测之谷,吾等何心自安?乃俱自掷谷中,正堕陵前。见陵坐局脚玉床斗帐中,见升、长,笑曰:吾知汝二人当来也。乃止谷中,授二人道要。

◎栾巴

栾巴者,蜀郡人也。好道,不修俗事。太守诣与相见,屈为功曹,待以师友之礼。尝谓巴曰:闻功曹有神术,可使见否?巴曰:唯唯。即平坐,却入壁中去,冉冉如云气状,须臾失巴。而闻壁外作虎声,而虎走还功曹宅,乃巴耳。后入朝为尚书,正旦大会,而巴后至,而颇有醉态。酒至又不饮,即西南噀之。有司奏巴大不恭。诏以问巴,巴顿首曰:臣乡里以臣能治鬼护人,为臣立生庙。今旦耆老皆入臣庙,不得即委之,是以颇有酒态。适来又观臣本郡大火,故噀酒为雨以灭之。诏原复坐。即令驿马书问成都。果信云:正旦日大火,雨自东北来灭之,而有酒气焉。

◎淮南王八公

淮南王刘安,高皇帝之孙。好儒学方技,作《内书》二十一篇。又著《鸿宝万毕》三卷,论变化之道。有八公往诣之,门吏自以意难问之曰:王上欲得延年却期、长生不老之道,中欲得博物洽闻、精义入微之大儒,下欲得勇敢武力、扛鼎暴虎横行之壮士。今先生皆耆矣,自无驻衰之术、贲育之气也,岂能究《三坟》、《五典》、《八索》、《九丘》,钩深致远,穷理尽性乎?三者并乏,不敢相通。公笑曰:闻王钦贤好士、吐握不倦,苟有一介,莫不毕至。古人贵九九之学,养鸣吠之士,诚欲市马者以致骐驎,师郭生以招群彦。吾等虽鄙,不合所求,故远致身,欲一见王。就令无益,亦不作损,云何限之,逆见嫌择?若王必见少年则谓之有道,见垂白则谓之庸人,恐非发石取玉、探渊索珠之谓也。薄吾等老,谨以少矣。言毕,八公化为十五童子,露髻青鬓,色如桃花。于是门吏惊悚,驰以白王。王闻之,不及履,即徒跣出迎,以登思仙之台,张锦绮之帷,设象牙之床,燔百和之香,进金玉之机,穿弟子之履,北面拱手而言曰:安以凡材,少好道德,羁锁世业,沉沦流俗,不能遗类,贞薮山林。然夙夜饥渴,思愿神明,沐浴垢秽,精诚浮薄。抱情不暢,邈若云泥。不图厚幸,道君降屈。是安禄命,当蒙拔擢。喜惧屏营,不知所措。唯乞道君哀而教之,则螟蛉假翼,去地飞矣。八公便以成老人矣,告王曰:虽复浅识,具备先学,知王好道,故来相从。不知意何所欲?吾一人能坐致风雨,立起云雾,画地为江河,撮土为山岳;一人能崩高塞渊,牧虎豹,致龙蛇,役神鬼;一人能分形易貌,坐在立亡,隐蔽六军,白日尽暝;一人能乘虚步空,起海陵烟,出入无间,呼吸千里;一人能入火不焦,入水不湿,刃之不伤,射之不中,冬冻不寒,夏暑不汗;一人能千变万化,恣意所为,禽兽草木,立成转徙,万物陵岳,移行宫室;一人能防灾度厄,辟却众害,延年益寿,长生久视;一人能煎泥成金,锻铅为银,水炼八石,飞腾琉珠,乘龙驾云,浮游太清。在王所欲。安于是旦夕朝拜,身进酒果。先乞试之变化风雨云雾,无不有效。遂受《丹经》及《三十六水银》等方。

目录

道德部

道德部

混元混洞开辟劫运部

混元混洞开辟劫运部

道教本始部

卷一

道教经法传授部

卷一

经教相承部

卷一

三洞经教部

卷一 卷二 卷三 卷四 卷五 卷六 卷七 卷八 卷九 卷十 卷十一 卷十二 卷十三 卷十四 卷十五

天地部

卷一 卷二

日月星辰部

卷一 卷二 卷三

十洲三岛部

卷一

洞天福地部

卷一

治部

卷一

禀生受命部

卷一 卷二 卷三

杂修摄部

卷一 卷二 卷三 卷四 卷五

斋戒部

卷一

说戒部

卷一 卷二 卷三

杂法部

卷一

存思部

卷一 卷二 卷三

秘要诀法部

卷一 卷二 卷三 卷四 卷五 卷六 卷七

杂要图诀法部

卷一

杂秘要诀法部

卷一

魂神部

卷一 卷二

诸家气法部

卷一 卷二 卷三 卷四 卷五 卷六 卷七

金丹部

卷一 卷二 卷三 卷四 卷五 卷六 卷七 卷八 卷九 卷十 卷十一

方药部

卷一 卷二 卷三 卷四 卷五

符图部

卷一 卷二

庚申部

卷一 卷二 卷三

尸解部

卷一 卷二 卷三

诸真要略部

卷一

仙籍旨诀部

卷一

诸真语论部

卷一

七部语要部

卷一

七部名数要记部

卷一

仙籍语论要记部

卷一 卷二 卷三 卷四

赞颂部

卷一·赞颂歌 卷二·歌诗 卷三·赞诗词

纪传部

卷一·纪一 卷二·纪二 卷三·纪三 卷四·传一 卷五·传二 卷六·传三 卷七·传四 卷八·传五 卷九·传六 卷十·传七 卷十一·传八 卷十二·传九 卷十三·传十 卷十四·传十一 卷十五·传十二 卷十六·传十三 卷十七·传十四

灵验部

卷一 卷二 卷三 卷四 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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