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人 2582篇诗文

有个人人牵系。泪成痕、滴尽罗衣。问海约山盟何时。镇教人、目断魂飞。
梦里似偎人睡。肌肤依旧骨香腻。觉来但堆鸳被。想忡忡、那里争知。


方山子,光、黄间隐人也。少时慕朱家、郭解为人,闾里宗之。稍壮,折节读书,欲以此驰骋当世,然终不遇。晚乃于光、黄间,曰岐亭。庵居蔬食,不与世相闻。弃车马,毁冠服,徒步往来山中,人莫识也。见其所著帽,方耸而高,曰:“此方山冠遗象乎?”因谓之方山子

余谪居于黄,过岐亭,适见焉。曰:“呜呼!此吾故人陈慥季常也。何为而在此?”方山子矍然,问余所以至此者。余告之故。俯而不答,仰而笑,呼余宿其家。环堵萧然,而妻子奴婢皆有自得之意。余既耸然异之。

独念方山子少时,使酒好剑,用财如粪土。前十九年,余在岐山,见方山子从两骑,挟二矢,游西山。鹊起于前,使骑逐而射之,不获。方山子怒马独出,一发得之。因与余马上论用兵及古今成败,自谓一世豪士。今几日耳,精悍之色犹见于眉间,而山中之人哉?

方山子世有勋阀,当得官,使从事于其间,今已显闻。而其家在洛阳,园宅壮丽与公侯等。河北有田,岁得帛千匹,亦足以富乐。皆弃不取,独来穷山中,此无得而然哉?

余闻光、黄间多异人,往往阳狂垢污,不可得而见。方山子倘见之欤?


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厌伴老儒烹瓠叶,强随举子踏槐花。
囊空不办寻春马,眼乱行看择婿车
得意犹堪夸世俗,诏黄新湿字如鸦。


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子房受书于圯上之老人也,其事甚怪;然亦安知其非秦之世,有隐君子者出而试之。观其所以其意者,皆圣贤相与警戒之义;而世不察,以为鬼物,亦已过矣。且其意不在书。

当韩之亡,秦之方盛也,以刀锯鼎镬待天下之士。其平居无罪夷灭者,不可胜数。虽有贲、育,无所复施。夫持法太急者,其锋不可犯,而其势未可乘子房不忍忿忿之心,以匹夫之力而逞于一击之间;当此之时,子房之不死者,其间不能容发,盖亦已危矣。

千金之子不死于盗贼,何者?其身之可爱,而盗贼之不足以死也。子房以盖世之才,不为伊尹、太公之谋,而特出于荆轲、聂政之计,以侥幸于不死,此圯上老人所为深惜者也。是故倨傲鲜腆而深折之。彼其能有所忍也,然后可以就大事,故曰:“孺子可教也。”

楚庄王伐郑,郑伯肉袒牵羊以逆;庄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遂舍之。勾践之困于会稽,而归臣妾于吴者,三年而不倦。且夫有报人之志,而不能下人者,是匹夫之刚也。夫老人者,以为子房才有余,而忧其度量之不足,故深折其少年刚锐之气,使之忍小忿而就大谋。何则?非有生平之素卒然相遇于草野之间,而命以仆妾之役油然而不怪者,此固秦皇之所不能惊,而项籍之所不能怒也。

观夫高祖之所以胜,而项籍之所以败者,在能忍与不能忍之间而已矣。项籍唯不能忍,是以百战百胜而轻用其锋;高祖忍之,养其全锋而待其,此子房教之也。当淮阴破齐而欲自王,高祖发怒,于词色。由此观之,犹有刚强不忍之气,非子房其谁全之

太史公疑子房以为魁梧奇伟,而其状貌乃如妇人女子,不称其志气。呜呼!此其所以为子房欤!


黄州东南三十里为沙湖,亦曰螺师店。予买田其间,因往田得疾。闻麻桥人庞安常善医而聋。遂往求疗。安常虽聋,而颖悟绝人,以纸画字,书不数字,人意。余之曰:“余以手为口,君以眼为耳,皆一时异人也。”疾愈,与之同游清泉寺。寺在蕲水门外二里许。有王逸少洗笔泉,水极,下临兰溪,溪水西流。余作云:“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萧萧暮雨子规啼。谁道人生无再?君看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是日剧饮而归。


有妇人昼日小儿沙上而浣衣于水者。虎自山上来,妇人仓皇沉水之。二小儿戏沙上自若。虎熟视久之,至以首抵触,庶几其一就;而儿,竟不知。虎亦寻卒去。噫,虎之食人,先之以威,而不之人,威亦无所施欤!


天下,最不可者,名治平无事,而实有不测忧。坐观变,而不,则恐至於不可救;起而强,则天下治平安而不吾信仁人君子豪杰士,出身天下大难,求成大功;此非勉强期月间,而苟求名能也。

天下治平,无故而大难;吾,吾能,然后有辞於天下。事至而循循焉使他人任责,则天下祸,必集於我。

昔者晁错尽忠为汉,谋弱山东诸侯,山东诸侯并起以诛错为名;而天子不察,说。天下悲错忠而受祸,不知错有也。

立大事者,不有超世才,亦必有坚忍不拔志。昔禹治水,凿龙门,决大河而放海。未成也,盖亦有溃冒冲突可畏之患能前知当然,事至不惧,而徐图,是以得至於成功。

七国强,而变,岂足怪哉?错不於此时捐身,天下当大难冲,而制吴楚命,自全计,欲使天子自将而己居守。且七国难者,谁乎?己欲求名,安自将至危,与居守至安;己难首,择至安,而遣天子至危,此忠臣义士所以愤怨而不平者也

当此时,无袁盎,错亦未免於祸。何者?己欲居守,而使人主自将。以情而言,天子已难矣,而重违议。是以袁盎说,得行於间。使吴楚反,错已身任危,日夜淬砺,东向而待使不至於累君,则天子将恃无恐,有百盎,可得而间哉?

嗟夫!世君子,欲求非常功,则无务为自全之计使错自将而讨吴楚,未必无功,欲自身,而天子不悦。奸臣得,错自全者,乃其所以自祸欤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时见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是皆有以参天地之化,关盛衰之运,其生也有自来,其逝也有所为。故申、吕自岳降傅说为列星,古今所传,不可诬也。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是气也,寓于寻常之中,而塞乎天地之间。卒然遇之,则王公失其贵,晋、楚失其富,良、平失其智,贲、育失其勇,仪、秦失其辩。是孰使之然哉?其必有不依形而立,不恃力而行,不待生而存,不随死而亡者矣。故在天为星辰,在地为河岳,幽则为鬼神,而明则复为人。此理之常,无足怪者。

自东汉以来,道丧文弊,异端并起,历唐贞观、开元之盛,辅以房、杜、姚、宋而不能救。独韩文公起布衣,谈笑而麾之,天下靡然从公,复归于正,盖三百年于此矣。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夺三军之帅:此岂非参天地,关盛衰,浩然而独存者乎?

盖尝论天人之辨,以谓人无所不至,惟天不容伪。智可以欺王公,不可以欺豚鱼;力可以得天下,不可以得匹夫匹妇之心。故公之精诚,能开衡山之云,而不能回宪宗之惑;能驯鳄鱼之暴,而不能弭皇甫镈、李逢吉之谤;能信于南海之民,庙食百世,而不能使其身一日安于朝廷之上。盖公之所能者天也,其所不能者人也。

始潮人未知学,公命进士赵德为之师。自是潮之士,皆笃于文行,延及齐民,至于今,号称易治。信乎孔子之言,“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潮人之事公也,饮食必祭,水旱疾疫,凡有求必祷焉。而庙在刺史公堂之后,民以出入为艰。前太守欲请诸朝作新庙,不果。元佑五年,朝散郎王君涤来守是邦。凡所以养士治民者,一以公为师。民既悦服,则出令曰:“愿新公庙者,听!”民欢趋之,卜地于州城之南七里,期年而庙成。

或曰:“公去国万里,而谪于潮,不能一岁而归。没而有知,其不眷恋于潮也,审矣。”轼曰:“不然!公之神在天下者,如水之在地中,无所往而不在也。而潮人独信之深,思之至,焄凄怆,若或见之。譬如凿井得泉,而曰水专在是,岂理也哉?”元丰七年,诏拜公昌黎伯,故榜曰:“昌黎伯韩文公之庙。”潮人请书其事于石,因作诗以遗之,使歌以祀公。其辞曰:“公昔骑龙白云乡,手抉云汉天章天孙为织云锦裳。飘然乘风来帝旁,下与浊世扫秕糠。西游咸池扶桑,草木衣被昭回光。追逐李、杜参翱翔,汗流籍、湜走且僵,灭没倒影不能望。作书抵佛讥君王,要观南海窥衡湘,历舜九嶷吊英、皇。祝融先驱海若藏,约束蛟鳄如驱羊。钧天无人帝悲伤,讴吟下招遣巫阳犦牲鸡卜羞我觞,於粲荔丹与蕉黄。公不少留我涕滂,翩然被发下大荒。”


林断山明竹隐墙。乱蝉衰草小池塘。翻空白鸟时时见,照水红蕖细细香。
村舍外,古城旁。杖藜徐步转斜阳。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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